土豆小说网作者天下归元提供完整版《凤倾天阑》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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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凤倾天阑  作者:天下归元 书号:47020  时间:2018/11/5  字数:10743 
上一章   ‮世身蓝泰景 章三零百一第‬    下一章 ( → )
景泰蓝霍然抬头。

  “关于你父皇的死因,”太史阑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你一直知道,只是你那时太小,记忆太可怕,你下意识封住了那段记忆,所以每次触碰到那件事的时候,你会害怕,会拒绝,会在夜半的时候偷偷哭,醒来自己却忘记。”

  景泰蓝脸色慢慢发白,良久道:“可是麻麻,你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我。”

  “因为你太小,因为你不愿。”太史阑温和地道“会被主动尘封的记忆,一般都是对本人伤害极大的事。你那么小,我怎么忍心告诉你真相,你自己再面对?你一旦面对,你自己也知道,你将面临最为难的抉择,你必须去考虑要不要杀她为你父皇报仇,你将不得不彻底以她为敌,这对你来说太痛苦。如果今天不是你提出要去问她,我还是想等你再大一些,再提醒你。”

  “可是…”景泰蓝怔怔地道“这样也是在姑息她啊…”“我只是猜测,真相在你自己脑中。”太史阑傲然一笑“另外,我有信心保护好你,哪怕她居心叵测。”

  “麻麻…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那本《太后秘史》…”

  “李秋容有提到这事,但是很含糊。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实证来证明真相。唯一的真相,在你自己那里。”

  太史阑拍拍景泰蓝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经冰凉,顺势将他的手揣起来搁在自己怀里。

  宗政惠当年的孽,也该让景泰蓝明白了。虽然她还是怜惜他太小,但这些年他的担当和作为,让她很满意。孩子长大了,肩膀已经可以尝试承担更多。

  宗政惠已经和景泰蓝彻底撕破脸皮,如果不把她的恶迹揭穿到底,让景泰蓝彻底对她失去眷恋之心和幻想,她怕将来景泰蓝还是难免受伤。

  景泰蓝将脑袋埋在她怀里,还是和当年样,用大脑袋来蹭她,她伸手抚摸着他光润的发,怀中的孩子已经长大却又没有长大,她觉得如今她比当年更爱他。

  良久他抬起头来,小脸干干净净,道:“我想好了,麻麻。”

  她凝视着他,知道他一定偷偷哭过,但是完全看不出痕迹。她心中酸楚又欣慰。酸楚的是她的半路儿子现在已经不再扭在她怀里大哭,欣慰的是他至今仍只在她怀里哭。

  “看着我的眼睛。”她轻轻地道。

  他抬起眼,眼前不是她的眸子,是一口深井或者是宇宙深渊,天地昏暗,星光浮沉、飞旋、爆裂…

  旧梦浮沉,尘封记忆,那一夜黑暗的宫室飘飞的帐幕,那一夜沉厚的地毯昏黄的灯火,那一夜满地泼洒的药汁…女子惊惶的脸…男子愤怒的脸…尖声嘶叫…挣扎…伸出向天的痉挛的手指…榻上的黑色的血…

  “啊!”景泰蓝忽然一声尖叫,一蹦而起,蹬蹬蹬地就冲出门去。

  太史阑一跃而起,紧跟其后,并厉声阻止闻声赶来的惊慌的宫人“站住,原地等候!”

  他在前头狂奔,小小的身影似逐梦而去,又似要将噩梦甩在身后,路过的宫人躲避不及,惊惶地张望着他的背影。

  景泰蓝忽然停下,仰头看着头顶的匾额。

  “承御殿”

  皇宫正殿之一,先帝旧起居之所,当初先帝就是在这里驾崩。

  景泰蓝怔怔地走了进去。

  承御殿之前一直封殿,景泰二年太后吵着要回宫,为了走她,容楚使用了承御殿,之后承御殿受到了一定的破坏,修理后再次封闭。

  景泰蓝潜意识里,不愿意接近这宫殿,除了那次太后回来呆了一阵,其余时间他从未来过。

  殿宇高阔,光从承尘上的窗户下,光柱里无数浮尘游动若舞,殿宇中所有器物,都用黄绸覆盖,看上去明明暗暗,像一群等待被惊醒的兽。

  这只兽,叫记忆。

  景泰蓝脚步停也没停,直奔寝殿而去,大片大片垂地的帐幔被他用力掀起,腾起一阵淡淡的烟尘,扑在随后的太史阑脸上。

  景泰蓝最后停在那张雕龙镶凤十二幅烧瓷江山图的琉璃榻前。

  榻是先帝驾崩时睡的榻,榻上的用具自然早已换过,换完就锁了宫,上平平整整,什么也没有。

  景泰蓝毫不犹豫,呼啦一下掀开了那层厚厚的金色绣龙凤呢绒毯。

  花梨木的宝榻边缘,靠近枕头的地方,赫然有一处较深的印子。

  太史阑蹲下身,闻了闻,虽然时光久远,她还是凭经验敏锐地感觉到,这是血印。而且看这颜色这么深,说明血当初出来的时候,就是黑的。

  多年前,在榻上的黑血印…

  景泰蓝靠在头,手指慢慢摸上去,太史阑这才注意到,模糊的光线下,差不多位置,木榻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印子,看上去像是被尖利的东西划的,隙里还有点发亮的东西,仔细看是金粉。

  太史阑明白这是什么印子了。

  是宫中妇人常戴的甲套,前端尖利,宛如匕首,很多甲套饰以宝石金粉,不过一般这些东西不会掉,除非…剧烈运动。

  尊贵的宫眷们,有什么机会剧烈运动?还运动到这榻边缘?

  景泰蓝的声音,有点空地传来。

  “那天晚上我去看父皇,晚饭吃多了,父皇怕我肚子着,出门吹风生病,就让我在里间榻上睡觉,让我在里间榻上睡觉,让人把门掩上。我睡到一半,忽然被声音惊醒,就赤脚爬下去看…”

  宫室灰尘拂去,黯沉退却,时光瞬间倒,仿佛还是华光熠熠承御殿,久病的皇帝,在榻上歪着,面前坐着他宠爱的贵妃,贵妃在给他喂药,喂完了两人喁喁低语,没有注意到殿后一角探出的小脑袋。

  “…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难为君瑞是你的孩子,你却毫无私心…”他欣慰地握住她的手。

  孩子听见自己的名字,更加努力地向前凑了凑。

  “臣妾未敢为一己之私,忘却国家大义…”年轻的贵妃在轻轻拭泪“臣妾自己…一开始也转不过弯来,只是一直在读前朝史书,看到先明圣太后亲子愚而养子贤,她力排众议,毅然立了养子,当时那句‘社稷之重,有甚于一人荣华矣’,臣妾久久不能忘…”

  “你顾虑得很是,”皇帝缓缓道“君瑞资质瞧来是平庸了些,体力也弱于常人,而且子骄纵…朕也很有些担心…”

  贵妃低头啜泣,有意无意抚了下自己的肚子。

  “好在你腹中还有一个…”

  贵妃脸上飞过一抹红云。

  “既然如此,”皇帝似终于下了决心,道“朕还是留个提醒吧…来人,召晋国公…”

  “陛下。”贵妃按住了他的手,温柔地道“此事实在不宜太多人知晓。”

  皇帝略一沉思,点头“你说得也是,朕自己来。”说完披衣起身,贵妃亲自伺候笔墨,皇帝写几行,停一停,又叹口气。

  孩子在角落里,瞪大眼睛,并不知道此刻对话事关自己命运,只是看着母妃灯火里微带焦灼却又维持温柔的脸容,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他向后缩了缩,忽然碰到一个人的身体,他险些惊叫,那人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回头,就看见一双带着不安之的细长眼睛。

  “嘘。”她在他耳边道。

  他眨眨眼,认出这女子穿的是低等宫眷服饰,可能是哪个被传来侍寝的低等嫔御。

  殿内,皇帝已经写完,长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头。

  头弹出一个暗格,里头有玉玺和皇帝随身行玺。贵妃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即掩饰地低头。

  皇帝盖上玺印,吹了吹墨迹,贵妃伸手来接,皇帝却顺手将旨意往暗格里一,道:“这东西给你全无好处,先放在这里,朕还要想想…”他又在叹息,道:“就算将来要用到这旨意,但望你也多想想,多给君瑞一点机会。”

  “是。”贵妃有些失望地看着皇帝将旨意收起。

  皇帝正待关上暗门,忽然身子一僵,回身狐疑地道:“你以前从来不读史书,你说你讨厌史…今天的话是有人教你的!”

  贵妃身子一震。

  “还有,”皇帝苍白的脸上目光灼灼“你怎么进来的?我今天说了不让人来,密卫呢?你带了高手——”

  贵妃忽然快速地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皇帝身子一仰,噗地出一口黑血“你…药中有…”

  榻上皇帝五官扭曲,狰狞如鬼,孩子惊得浑身一颤,张嘴要叫,身边女子再次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覆盖在嘴上的手冰凉柔软,也在不断颤抖,两人相拥着,在黑暗的殿角抖成一团。

  皇帝已经倒了下去,侧身卧在枕头上,嘴角的黑血汩汩地,浸润了枕头和被褥,无声隙,贵妃呆怔在那里,似乎也被惊住,眼看皇帝支起手臂,艰难地要将那旨意烂,又试图狠狠去关暗门抽屉,也不知道动弹。

  忽然承尘下降落两条人影,一男一女,男子青巾蒙面,一身朴素如晴空的蓝衣,女子则穿着女官服饰,看见榻上情形,男子身子微微一顿,女子却毫不犹豫扑过去,住了皇帝的手。

  “娘娘!”她在榻上住挣扎的皇帝,对贵妃低喝“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贵妃一怔,神情如被醍醐灌顶,也扑了上去,一把扯开皇帝的手,夺过那旨意在怀里,手再收回的时候,已经落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你…”皇帝只发出一阵濒死的呜咽。

  殿角处,被死死捂住嘴的孩子,也在心底发出一阵疼痛的呜咽…他的父亲…他的母亲…

  他想哭,想逃,想钻入地下,永不面对这般黑暗苦痛,然而他似被人施了定身法,动不得逃不得,浑身僵硬如铁板,他身边那个年轻女子,和他一般,除了还知道死死捂住他的嘴之外,也已经浑身僵木,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颤抖地看看她,却发现她在看那蓝衣的少年,眼神里,比看见刚才那一幕更震惊,更痛苦…

  殿前的烛火慢慢跃动,映着匆忙的身影,榻上的人渐渐没了气息,两个女子忙碌地擦拭血迹,收拾被褥,整理遗体,影子被烛光倒映,张牙舞爪四面投,那少年静静地站着,忽然道:“密卫要到了,快点。”

  …

  景泰蓝浑身一震,醒来。

  “密卫要到了,快点。”

  这声音忽然撞入耳中,他心中大震。

  这声音,他本该是熟悉的…

  他霍然转头,看向太史阑,太史阑一直有点担心地瞧着他,便问:“怎么了?”

  景泰蓝颤了颤,随即摇头。

  不,不要说不,不要说…麻麻会伤心…

  “没什么…”他低低道。眼神不住在麻麻脸上打量。往事轰然开,他如今才想起,那个捂住他嘴救了他命的低等嫔妃,和麻麻有一张很像的脸。

  难怪自己当初一看见麻麻就觉得亲切,忍不住要跟着她。其实他托寄于小庙时,不乏一些姑娘婆婆对他好,要收养他,可他都觉得不安,却坚决地跟了一个对他一开始根本就不好的太史阑。

  原来如此。

  潜意识里,他觉得她是好人,救过他,和他共过患难的好人。

  只是如今他也大了些,再回头看那事,忽然觉得,那个救了他的嫔妃,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虽然当时她是应召而来侍寝,但是按理说也要先经过通报,根本不能这样直接进入内殿。

  景泰蓝微微一口气,转身,抚摸着那片黑色斑痕。

  父皇临死时,该有多痛苦…

  那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从噩梦中醒来,人都走了,连身边的那个低等嫔妃也走了,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去看父皇,父皇在榻上僵硬地睡着,他扑过去,趴在他膛上,他膛上有点淤血,是被住的印子,他抚摸着那印子,学着娘,轻轻地吹着“父皇…不痛了…睡着了就不痛了…”

  父皇寂无声息,或许他真的不会再痛,所有的痛都留给了两岁的儿子。他抬起头,看见飞龙藻井旋转着扑下来,忽然觉得恐惧,赤脚一气冲回后殿,摇醒自己睡得懵懂的嬷嬷,让她带自己赶紧回宸殿。

  再后来…再后来他就忘了。

  那血深浓,隐藏无数心机和秘密的一夜,被两岁的孩子,用带血的手绢折了,裹了,藏进记忆深处,永不愿唤醒。

  他跌坐在地上,表情空白,一场回忆,用尽一生力气。

  太史阑怜惜地看着他,不用问,从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俯身抱起景泰蓝,景泰蓝忽然扒住她的肩,轻轻道:“麻麻,我很冷…让叮叮当当今晚来陪我睡吧。”

  太史阑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顿了顿,道:“好。”

  太史阑从宫中赶回来的时候,听容楚说,十八容榕她们快到了,颇觉欣慰。

  此时天色已晚,她还未及说起将孩子送进宫陪伴景泰蓝的事,老夫人就派人来请吃饭,她想正好在桌上说了也好,便跟着容楚过去。

  她一路心思重重,想着如何让景泰蓝打消御驾亲征的主意,也没注意到容楚步子有些慢。

  吃饭的时候她依旧在想这事,又想该如何开口,容氏老夫妇并不愿她和皇帝过于亲近,更不愿孙子孙女和皇帝过亲近,生怕他们小小年纪被召进宫中做伴读,所以太史阑在考虑,如何说比较合适。

  换成以前,以她子,自然是答应了就做,谁都不打招呼就把孩子送过去,但自从为人母之后,她渐渐明白了隐忍和宽让,懂得尽量考虑他人情绪也是一种爱护,这份爱护,她愿意给容楚父母。

  因为分神,她也没注意到容老夫人在殷勤询问容楚身体“…你最近脸色似乎不好?…嗯?…没什么问题?真没什么问题?来…这汤多喝些…”一边说着,一边还瞟着她。

  太史阑当然信号屏蔽,她向来思考一件事极其专注,不会分神。

  想定了,她一搁筷子,道:“陛下要考察叮叮当当课业,等下我就把他们送过去。”

  叮叮当当立即欢呼,站起身准备收拾自己的小箱子。

  “不行。”容老夫人脸色原本就有些不好看,闻言立即搁了筷子,道:“哪有晚上去皇宫的道理。这考察课业,明天白天也可以吧。”说完便看容家父子,意思是他们去婉拒。

  太史阑心想这其中原因哪里能和她说明白,再说景泰蓝从来不是随便提要求的人,他难得开口,定有他的原因,她不能拒绝。

  “陛下旨意,不好违背。”她淡淡道。

  “皇宫晚上不能去。”容老夫人低声音“对孩子不好。”

  太史阑啼笑皆非,皇宫晚上对孩子不好?那景泰蓝怎么过来的?忽然想到今天的事,心中一痛,想着皇宫晚上果然是不好的。

  心疼景泰蓝,她越发坚定要将叮叮当当送去的决心,角一扯,道:“夫人,这话还是别说的好。皇宫是天下最为安全的去处,您尽可放心。”

  “太史阑。”容老夫人按住两个孩子,了口气道“我这心里惶惶不安的,能明天送去吗?皇帝的旨意别人不能抗,你还是能的,你去和皇帝说…”

  “不行。”太史阑打断她的话,努力放软口气“陛下很需要他们…”

  容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霍然站起。

  “够了。”她道“陛下需要叮叮当当,他们就该大晚上送进皇宫。国公,你心里眼里,是不是只有陛下,没有你的夫君和孩子?”

  “母亲!”容楚立即皱眉“您累了,回去休息吧。”

  容弥也道:“妇道人家没见识!东拉西扯的做什么?不过就是陛下年纪小,想叮叮当当,送他们进宫陪一夜,你想到哪里去了?”

  “别拦我!”容老夫人将筷子一搁“分茶,先送少爷小姐回房!”

  “爷爷爹爹麻麻。”容当当坐着不动“我认为,既然事关我和姐姐,我们有权利旁听。”

  “是呀是呀。”容叮叮毫无被惊吓模样,还是那笑眯眯的样子“叮叮觉得,叮叮在这里,应该会对你们有帮助哟。”

  众人都默一默,对这对活宝无可奈何。太史阑也不反对,反正等下他们要进宫。

  “那就走吧。”她对叮叮当当道“也不必收拾了,宫里什么都有。”

  她有心绕开话题,不必再争执下去,却不知这样的态度,看在容老夫人眼里更是独断专行,火上浇油。

  “站住。”容老夫人上前,一把甩开想要按住她的容弥,冷声道“我忍了很久了,可是我实在忍不下了!”

  “母亲!”容楚起身。

  “夫人!”容弥瞪起眼,伸手就拉她,被容老夫人再次狠狠甩开。老家伙倒愣了。

  太史阑看一眼,反而坐下了。

  既然忍了很久,不爆发也是毒瘤。

  “那就请说。”她淡淡道。

  “你还记得你当初的话么?”容老夫人问她“当时也是在这厅里,你说的关于夫的那一番话?”

  太史阑点头。

  “我承认我当时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是赞同你的,我也相信你是能做好的,就算不是一个世人眼里的合格儿媳,你应该还是能对阿楚好,所以我放开了。”

  “母亲!”容楚站起身,太史阑立即道“让她说。”

  容楚只得叹息,有点后悔自己怕父母年老受不住,没将有些事先说明。

  “结果我发现我错了!”容老夫人怒声道“言犹在耳,你甚至当晚就…就…”

  “就什么?”容叮叮兴致地问。

  “就好事成。”容当当薄一撇。

  太史阑和容楚齐齐眉心,老两口则呃地一声。

  容老夫人也不管了,再不说出来,她也觉得压抑,这个媳妇很好,但是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孩子夫君不够好,这不行。

  “结果第二天你就扔下他远走静海,你可知你前一天惊世骇俗闹那一场,然后第二天大张旗鼓离开,你让他丢尽了脸,成为丽京笑柄?”

  太史阑怔了怔。

  叮叮当当飞快地转着眼珠子,决定回头要好好打听。

  “就这样也罢了,你一个女人,非要逞能,抛下夫君去做那总督也由得你,只可怜他和你聚少离多,等待,为见你一面还得断腿自伤。好容易有了两个孩子,你竟然没让我们看上一眼,就把他们送去了极东,一别就是四年,四年里我和容楚都去看过,你这个做母亲的,一心为陛下的天下操劳,竟然没去看过他们。四年里你不给他们用我们送去的礼物用具,不给他们太多零钱零食,堂堂国公府公子小姐,什么事都自己做,一双小手都不够娇。如今他们回来了,你还是夜操劳这天下,很少嘘寒问暖,不顾孩子也不顾夫君,容楚病了你不知道,这冬天大晚上的你还要把孩子送进宫去!”

  “我还是当初那句话!”她怒气冲冲地道“你做女帅做官做到了极致,但是做子不够格!现在我还要加上一句,做母亲也不够格!”

  太史阑只听见了一句话“容楚病了?”

  “你看,”容老夫人立即道“他病了你真的就不知道!”

  “我有什么病?”容楚立即道“没那回事,母亲,你心太过了。太史不是…”

  “你当然护着她!”容老夫人泫然泣“可她哪里把你放在心上过?你也好,孩子也好,在她心中都要排在军队和陛下之后…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们,当初那事算是我狠狠得罪了她,她这次回来,你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待她,可是我送去的汤水她不喝,我等她回来她不在,她不理会我也罢了,大晚上送孩子进宫也容不得我说一句话?都说孩子太小不适宜在宫中过夜,当初威国公的媳妇在宫中多呆了半天都失了孩子…”

  “母亲!”

  “夫人!”

  容家父子齐齐喝止。表情无奈。

  太史阑皱起眉头,她送过汤水?等过她回来?她怎么不知道?

  回头想想,自己一直操劳军务,府里送来的补品很多,她也没空吃,都嘱咐侍女自行解决,大概老夫人误会了。

  不过她此刻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容楚,你病了?”

  两个孩子她倒没在意,她知道他们不会多心的。

  叮叮当当低低笑起来,叽叽咕咕地道:“麻麻不关心爹爹吗?不是吧?”

  容弥听见,叹口气,瞪子一眼——孩子都比她清醒。

  不过做母亲的更心疼儿子,觉得媳妇做得不到位也正常。容弥摇摇头,内心也觉得这媳妇还是太冷淡了些,对皇帝似乎比对两个孩子还上心,对容楚也不见得多在意。

  容弥微微叹口气,他虽然对太史阑没老夫人那么多怨气,相反还很骄傲欣赏,但当初太史阑直接把孩子送走,没让他们见着,他心中也难免遗憾。

  “你也别管容楚了,孩子的事也请你放放手,他们也是我们的孙子,我们有权爱护他们!”容老夫人将叮叮当当搂在怀里“你这样的媳妇,我算是认了命,不求你关心谁照顾谁,只求你不要拿孩子作为进身的台阶!”

  “母亲!”容楚霍然站起,目中有怒——这话重了。

  “太史她…”

  “行了,不必再说,”太史阑打断他的话,看看天色“这天色“这事之后我会向您解释,不早了,先进宫。”

  “你——”容老夫人没想到她软硬不吃,气得眼前发晕“我没你这…”“母亲!”又是一声喝,却不是容楚声音。声音娇脆,众人听着熟悉,赫然转头。

  “姑姑!”叮叮当当立即飞奔过去。

  “榕儿!”容氏夫妇又惊又喜。

  站在门口的,正是风尘仆仆的苏亚赵十八和容榕,苏亚脸上有怒,赵十八神情尴尬,容榕脸色复杂,接住了叮叮当当,摸了摸他们的头。

  “避一避好不好?”她和两个孩子商量。

  “不好。”容叮叮立即道“姑姑,来抱抱!”

  “不好。”容当当道“姑姑你有话讲,当当要听。”

  容榕叹了口气,微微出神,随即道:“也好。以往你们韦雅阿姨,告诉你们。你们有最伟大的母亲,但怎么个伟**,你们不知道。今天,就一起听听吧。”

  她没有降音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容老夫人皱着眉,道:“榕儿你说什么?”

  “夫人。”容榕跨进门,一手揽一个孩子,轻轻道“您责嫂嫂,责错了。”

  容老夫人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你也怕你嫂嫂。”

  容榕摇摇头“这天下,谁都可以责嫂嫂,唯独我容家人,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容老夫人扬起眉。

  容榕望定太史阑,太史阑转头。

  “当初,她是难产。”

  容老夫人神色震惊。

  “这…”“稳婆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容榕声音清淡“我在场,我说,保大人。”

  四面沉默,容楚道:“榕榕,多谢你。”

  “但嫂嫂不肯,”容榕转眼看太史阑,眼神佩服“她说,无论失去大人还是小孩,哥哥都会伤心,她不要让哥哥伤心。”

  容楚霍然站起,看看太史阑,又坐了下去,脸色一瞬间白了。

  这句话,她竟一直没和他说过。

  太史阑默默吃菜,刚才她没能吃

  “没办法生下来,又不能弃任何一个,当时群敌环伺,四面楚歌,刺客来自不同势力,足足有三四拨,从各处展开攻击,近在咫尺,嫂嫂却决定,剖腹生产。”

  容弥忽然窜了起来,容老夫人向后一倒,被伺候的嬷嬷扶住,嬷嬷的手,也是抖的。

  满堂伺候的人面面相觑,眼神震惊——活活剖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容老夫人虚弱地道。

  “当时幸亏李家送来很好的‮物药‬器具,嫂嫂一力坚持开腹,是我…是我请缨出手。”容榕闭了闭眼睛,似乎还沉浸在那一刻的惊恐里“…是我剖开了嫂嫂的肚子…取出了两个孩子,她竟然没晕,一直没晕,她怕我吓傻了,耽误了孩子…当时四面都是敌人,她还掌着我,直到把两个孩子拿出来,当当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呼吸…”

  容当当张开嘴,很有点接受不能的样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出来的时候,必然是英明神武,哭声嘹亮的。

  容叮叮也张着嘴,她是对那个剖肚子拿娃娃接受不能,那得多痛啊?还有,剖肚子出来的时候一定血迹淋漓,她和这世界打招呼的第一面,那得多丑?

  所有人都雕塑一样,容老夫人望着容榕,脸上血尽失。容弥手指颤抖,想喝茶掩饰,一口灌下去才发现茶已经凉透。

  容楚什么人都没看,只看着太史阑,他一直觉得太史阑对儿子偏爱,心知一定有原因,原来如此!

  “当时我们都以为孩子死了,准备将他葬了…是嫂嫂不放弃,将孩子倒提责骂,出了堵住他咽喉的淤血…”容榕抚摸着当当的头发“当当,你要永远记得,如果没有你母亲,十个你也死了。”

  容当当默然,良久道:“我知道。”

  小小人儿,脸色严肃。

  “我也知道。”容叮叮软绵绵依着太史阑,摸她肚皮“麻麻,还痛吗?”

  太史阑忙着喝汤吃,胡乱呜呜点点头,她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吃饭,饿坏了。

  一室静寂中,容榕抛下了最后一个炸弹。

  “直到孩子安然无恙,我给嫂嫂合后,我才知道…那麻药,没有作用。”

  容老夫人如被针刺了一般跳起来,四面发出气声。

  有种经历,无法想象,众人都抚住肚子,仿佛自己肚子也一地剧痛。

  容榕眼底浮现泪花,紧紧盯着她,道:“夫人。这天下谁都可以责嫂嫂。唯独哥哥不可以,容家不可以,您,不可以。”

  ---题外话---

  听说有人昨天被我森森笑,笑得手一抖,把月票又收了回去…

  啊呀呀昨天我那时在梦游,梦游哈,真的!别怕!别抖!该咋就咋!妹妹你放心大胆地掏,木有,真的木有什么…  WwW.TtDd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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