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小说网作者司马翎提供完整版《红粉干戈》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
土豆小说网
土豆小说网 竞技小说 同人小说 重生小说 历史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穿越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军事小说 校园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短篇文学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武侠小说 综合其它 推理小说
好看的小说 都市奇缘 永乐仙道 美女老婆 舂花秋月 护士妈妈 闺中密友 娇滟江湖 家族狂宴 美女军团 特别服务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土豆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红粉干戈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57  时间:2017/9/20  字数:20985 
上一章   ‮才奇量室秘奸内查 章七十第‬    下一章 ( → )
他老人家当然不放心,使出一身功夫,耳听目睹,查遍了周围十余座院落,都没有见到火炮。

  这时他更不肯鲁莽惊动对方,悄然溜出广场,小心一查看,那姜石公尚在原来之处,好像没有移动过。

  田不恭的报告中自然没有提到姜石公,因为他见到火炮之时姜石公还未动身。而这刻姜石公却已回到广场,全无一人得知他曾经悄然走了一趟。

  乡老伯揪住田不恭的耳朵,道:“你可真把我老人家骇惨啦,不过我可不是不相信你的话,现在你再去瞧瞧,只要如此这般走法,包管不会被敌人发现你的行踪,看完之后回来报告。”

  田不恭等地松手,一溜烟跑了。

  这里乡老伯运足眼力打量那姜石公,确知不是别人改扮之后,这才稍觉放心。

  不一会田不恭回来,愁眉苦脸地道:“小道明明见到火炮,但这一趟却见不到了。”

  乡老伯道:“当然瞧不见啦,姜石公想是尚未打算发动阴谋,他焉肯令部属们搬了那遥遥对着自己,不过问题就在他打算几时动用那门火炮?”

  田不恭想了一下,道:“其实这火炮,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听到炮响之时,小心点还是来得及闪避的。”

  乡老伯没有说话,心想你如若晓得地底的秘密,不骇出一身冷汗才怪呢。

  擂台上的王元度好像已渐渐有攻有守,偶尔接对方一两拳。他的掌法似是越打越神妙,不像起初之时,简直连招架之功也没有。

  这等未分胜负而又不十分危急的局面,最是喧噪,数千武林人物简直闹成一片,议论纷纷。

  乡老伯赞许地颔首微笑,因为他已瞧出王元度在那惊涛骇之中,竟悟出拳掌的法门,自己研创了好多手非常奇妙奥的招数。

  从此以后,他的拳掌将非他武功之短了。

  震耳聋的噪闹声中,王、卓二人又斗了十六七招。

  卓辽突然改变手法,不再强攻硬打,而是欺身迫近使出搏短打的招数。

  但见他两手忽指忽掌,变幻无方,手法细腻非常,比之方才气势雄猛强攻硬打的风格截然不同。

  王元度初时抵挡不住,连连倒退。但很快就稳住脚步,但见他双手如剑,直刺横劈无不如意,风声凌厉,恰如真的两柄长剑一般。

  这一路似剑的掌法恰恰克制对方搏擒拿手法,只斗了七八招,卓辽就连连后退,眨眼间已退到台边。

  王元度拿捏时间,一掌划去,卓辽挥拳一挡,啪的响处,卓辽震得向后又退。但这刻他已到了退无可退之时,是以间叠劲,奋力支撑,双脚却不敢往后移动。

  但见他上半身向后弯拗,角度甚大,一望而知决计无法稳得身形。正在此时,王元度竟又一掌向他小腹拍去。

  此举可就引起不少哗声,因为卓辽明明已无法稳住身形,而他跌落台下的话便算输了,王元度何须趁机再加一掌,由此可知他这一掌显然是有心取卓辽之命。

  好个卓辽临危不,左手蓦地翻起,横掌击。又是啪的一响,台下群雄都道卓辽定必急坠落地,哪知卓辽反而向前起,斜跃数步,屹立如山。

  这一下变化,博来如雷的喝彩声,人人都深信定必还有一番鏖战,而且不用说这一场定是使用兵刃。

  便连王元度也是这么想法,是以他暗暗准备掣出长剑应战。

  卓辽脑中泛起浑敦的影子,但他硬是抑制这个想法,抱拳道:“王兄武功绝当世,兄弟只好兴瑜亮并世之浩叹了。”

  他转过头向公证人说道:“在下卓辽认输啦!”

  锣声起处,宣告结束战争。擂台下四方人面都升起惊讶议论之声。但由于卓辽自动认输之举,却使人人皆知王元度最后的一掌,并非有意伤人,反而是帮忙卓辽不要跌坠落地。

  公证人大声宣布十名年轻高手的名次,第一名自是王元度,第二名则是卓辽,第三名便是平天虹,以下的名次大家都不再留意去听了。

  群雄得知密室量才这一关将于明晨举行之后,便纷纷散去。由于这一关谁也瞧不见,所以明起广场上将无往昔盛况。可是后早晨由蓝峦捐赠二十万两奖金的颁奖典礼上,又可以见到这等盛况。因为一则二十万两之数非同小可,二则蓝峦说过这项大典将邀当代武林大宗师主持。

  以蓝峦的身份,既敢向天下之人推崇为大宗师那就必须是大宗师方行,如若微有异议,便将是天下武林的一场风波了。因此人人都热烈地谈论起这件事,也有人啧啧称羡那二十万两银子。

  晚上,蓝峦大摆筵席,第五届金鳌大会邀宴十大高手,自然也顺便邀请了许多有关之人,一共筵开五席,丝竹管弦皆有,极是热闹。

  这一场盛宴中,蓝峦命女儿蓝明珠代自己陪坐于十大高手之席。而自己则陪了乡老伯、钱万贯、管中、阿闪等人于另一席。

  在座的五六十人皆是当今武林知名之士,可谓济济一堂。蓝峦向来深居简出,所以认识的人不多,反而是于母神笔李公衡,几乎全都认得,因此也由他代表蓝峦周旋应付。

  这一场宴会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表面上是宴本届十大高手,事实上蓝峦乃是依宣隐先生的锦囊妙计进行:一则可以结纳外援;二则趁机大规模展开搜查行动;三则利用某种情势变化而测验月坞核心人物的可靠

  在第一点结纳外援这一方面,蓝峦用尽心机辞令,设法与乡老伯拉近关系。他于别人不注意之时,就巧妙地逐渐透出后早晨的颁奖大典要请乡老伯主持,乡老伯不置可否,唯唯诺诺地敷衍他。

  宴会之外的各处时时有劲装大汉结队急行,每个院落或角廊间都有人把守。又有不少悍干练之人,三五成群地渗入各房中搜查,都使用十分巧妙的手法,使得无心之人绝无所觉,有意之人却防不胜防。

  这便是第二点的大规模搜查行动,历时不久,便已查出有三个院落极为可疑。这三个院落都互相毗邻,月坞之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渗混入去。

  一直潜隐在暗中的朱机伯,率了荀通和十名非常精明的手下,很快就分布在这三座院落四周暗加监视。

  筵席上的蓝峦,一直以极秘密的方式听取各种报告,即使机警如钱万贯亦只瞧出蓝峦神态有异,殊不知在一条热面巾送上或是斟酒换菜之际,蓝峦便已了然数百属下的一切动态了。

  到了获得结论之时,蓝峦纵目四瞧,席中的数十人全是各路领袖人物,他估计一元教必有不少高手被羁绊于此地,还有不少听令于一元教的各路高手亦在此处,因此他考虑到一项攻击行动。

  这都是早就拟定好的,因此,他只须向李公衡发出指示,命令便极秘密地传送出去。

  此时连关大坚、武季重也包括在内的一个强大阵容业已准备好,不过派出攻击之时,却只由这些核心人物们之中的一个派出担任。例如第一个是雷岱,便即由一个传令之人把蓝峦的密令送达,说明已查出某座院嫌疑甚大,须率众强硬闯入搜查,必要时可出手攻击,格杀勿论。密令中只指出三座可疑院落之一而非全部。这样,假使那领队出击的雷岱乃是内的话,自会迅速通知对方,敌人晓得之后,自然会立刻把这一座院落一切可疑之人或物事搬迁到邻院。

  敌人方面的行动,有潜隐踪迹已达数之久的朱机伯等人在暗中监视。因此只要一有这等现象,即可查出线索,这便是宣先生的连环妙计中的一环了。

  整个计划只有朱机伯、李公衡参与,荀通只晓得一部分,因是之故,假如这整个连环好计全不生效,嫌疑自然会落在朱、李两人头上。

  最后的一项佯攻行动很快就结束了,每一个月坞的重要人物都率队佯攻过一次,当然全部都没有真的攻入那座可疑院落之内,而是当队伍抵达之际,便有人用蓝峦密令把他们挡退了。

  盛大繁闹的宴会也结束了,各人返回住处安歇。乡老伯召集了钱万贯、王元度、管中三人商议大计。

  他首先宣布田不恭发现火炮之事,这使得那三人面色都骇变了。钱万贯肯定地道:“姜石公的布置如此恶毒严密,可见得他一旦感到敌方力量过于强大之时,便将施用火炮把所有的人都炸死。我猜假如当时蓝坞主不是宣布后早上还有一个颁奖大典的话,那门火炮早就在最后一场拼斗之时发了,这真是使人不寒而栗的毒辣手段。”

  王元度问道:“乡老伯,你可是对蓝坞主的安排极有信心么?如若不然,咱们今夜就去毁掉火炮,同时把广场地底的火药设法弄掉。”

  乡老伯望着钱万贯,道:“小钱怎么说?”

  他道:“蓝坞主不知何故设下颁奖大典之计,此计极为高妙,大概是宣先生所授,因此,咱们也不须太过忧虑。”

  管中道:“此计诚然高妙之极,但实在太危险了。试想万一当元度与卓辽斗之时那姜石公发动了火炮,全场数千之众,休想有一个能够活命,”乡老伯举手制止他们,说道:

  “明天是元度的最后一关,今宵须得早点安歇。小钱,你负责调动这一干青年高手,尽这一夜查探姜五公还有没有别的阴谋,我老头子要去赴一个约会。”

  王元度忍不住关心地问道:“赴谁的约会?”

  乡老伯笑一笑,道:“蓝峦,你们想不到吧!”

  于是不久工夫,这一座宽大的院落内,十个房间中只剩下王元度一个。他先打坐调元运息,准备到半夜时分才躺下睡一会。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四下万籁俱寂,王元度忽然警觉有异,却是一阵极为细微的脚步声,虽是远在十余丈以外,但王元度正当运功之际,灵台清澈,耳目比平时更为灵敏。

  这阵脚步声奔到院门,停了下来,过了一阵,才越墙而入。

  王元度至此可以判断出绝不是居住本院内的同伴,否则怎会在院门外迟疑片刻才继续行动,分明是打量四周有没有可疑征兆才会停下来。再说院门根本是虚虚掩住,若是己方之人,定会推门而入,何须越墙?

  他突然间泛起一股怒火,心想这些江湖人物实是卑鄙不过,老是使诡诈的暗算手段,不敢堂堂正正的身出斗,因此他决定使用辣手对付这种偷偷摸摸之辈。

  那阵脚步声穿过院子,一直走到了他的房门外,停歇了一下,似是倾听房内的动静。

  王元度已站在门后,提聚起功力,只等敌人推门进来,便以重手法给他一记。这一记虽然不会致命,但至少使他失去抵抗之力,免去再度动手的麻烦。

  他怒气冲冲地等待着,又过了一阵,房门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条人影缓缓跨入来。

  王元度故意暂不发难,但身子却从门后移出尺许,静静地站在那条人影的后侧,相距甚近。

  他的手掌斜斜举起,掌缘离对方后颈只有数寸距离,只要发劲切落,这个夜行人决计躲离不掉。

  一阵淡淡的香气送入他鼻中,紧接着他已瞧出来人的大概轮廓,而这时他的掌也刚好向下切落。

  王元度心头大震,忙煞住掌切之势,可是劲力涌出,仍然有一小部分收不回,登时把那夜行人冲得向前踉跄出两步,才站得稳身子。那夜行人居然没有作声,王元度低声道:“是明珠么?”

  对方嗯一声,轻轻道:“不错,是我。”

  王元度在黑暗中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但到底还是很高兴,伸手把她拉过来,道:“我起先还以为是敌人,差点伤了你,你颈子上疼不疼?”

  蓝明珠依贴在他身上,道:“一点也不疼,只骇了一大跳。”

  王元度不知不觉用手去摸她柔软的颈,碰到细的皮肤以及一些软软的发丝,顿时好像触电一般,全身血都急速运行。

  蓝明珠闭目享受这温柔的抚摸,一点也不想说话,甚至连站着也觉得乏力,终于全靠王元度的手臂才不致于软瘫在地上。

  他们在黑暗中默默拥抱了好久,王元度问道:“你可是有事找我?”

  蓝明珠摇头道:“我只是来瞧瞧你。”

  王元度微笑道:“你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我么?”

  蓝明珠叹口气道:“但再过二天就见不到你了。”

  她话中的含意十分明显,可是王元度却一时不敢回答。因为这个诺言不能轻易说出,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士,如今除了一点虚名之外,任什么都没有。而她却是当世最富有的月坞坞主的千金。因此他当然得慎重一点,免得陷入误人误己的痛苦深渊。

  蓝明珠又道:“况且我虽是每都见到你,可是你在台上,我觉得好像距离很远很远…”

  王元度虽然很想多拥抱她一会,但他却抑制住这种望,毅然道:“你回去吧!等我过得明天那一关,我自然会找你。”

  他声音十分坚决,蓝明珠只好离开他,举步走出房外。耳中听到房门轻轻掩上的声音,她不由得涌出泪珠,却分辨不出是因何而流泪。

  她离开院子之后,王元度卧在上,思起伏,一时无法平静下来。

  大约过了炷香之久,他被推门之声惊动,转头望去,但见两条人影冲了来,火折啪地燃上,照得一室皆亮。

  王元度惊讶地目瞪口呆,只因为点燃火折的人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不夜岛田若云。而后面的一个也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竟然是月坞主蓝峦。

  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而且又怎会夜闯此地?王元度心念一转,晓得必是为了蓝明珠的缘故。

  蓝峦一伸手抓住田若云的后颈,趁势点住他的道。

  他出手甚快,就在火光乍现之时已经发动,其时田若云根本还未瞧得清楚全房景物,可见得蓝峦根本已蓄意趁这时机出手。如若不然,虽是以蓝峦的功力造诣,亦万万不能一伸手就制住田若云。

  他冷冷道:“田若云你瞧清楚了吧,老夫这就派人把你送到月坞的死牢中,等你师父前来救你。”

  王元度已离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峦挥手打断他的问话,道:“不关你的事,你赶紧休息,以便应付明的难关。”

  他迅快挟起田若云离开此房,直奔内宅,不一会已到达蓝明珠卧室。

  他一直闯了入去,上房中灯火犹明,蓝明珠从罗帐中伸出头来,惊问道:“爹爹,你干什么?这…这人不是田若云么?”

  蓝峦笑一笑,道:“你在上我就放心了,如若你不在上,这厮死也不能瞑目。”

  他随手又点了田若云另处道。

  田若云顿时不知人事,全身软瘫。

  蓝峦把他放在地上,然后面色一沉,其寒如水,怒声道:“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妄为之极,一个女孩儿家怎可以在半夜三更跑到王元度房中?”

  蓝明珠登时呆了,简直不知如何应答才好。她瞧出父亲乃是真的发火,所以劳心震恐,微微发抖。

  蓝峦接着说道:“刚才田若云忽然闯进来求见,并且要求不许旁人在场。等到一一照他的话做了,他才对我说道:‘在下虽然曾经对令嫒无礼,但令嫒也不是贞洁女子。’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是芳时,心中火发,不过他既然胆敢求见,定有别的话要说,我便不发作。田若云又道:‘在下带你去瞧瞧令嫒的行为,假使如我所说,坞主须得让我专然离开此地,在下可以代守此密。’他这么一说,竟是指你而言,我心中一,几乎呆了。田若云又道:‘假如毫无事故,在下任你处置便是。’我勉强定一定神,心想这厮绝不会独自行动,假使我当场杀他灭口,一则属下之人已知他曾公然求见,二则他可能还有同闹出更大的丑事。因此我只好答应了,跟他一起直扑王元度的房间。我趁他点燃火折之时出手点住了他的道,那时连我也未瞧清楚屋中景物呢!“蓝明珠听到此处,几乎忍不住要出言询问,但她终于不敢开口,免得增添蓝峦怒气。蓝峦停顿了一下才道:“丫头你若是以为为父点住田若云的道之举,乃是暗暗袒护你们那就大错特错了。”

  蓝明珠惊讶地哦一声,那意思是奇怪,既然不是偏袒女儿,为何又出手制住田若云?

  蓝峦继续说下去的话,解开了她心中之疑,他道:“要知,我当时相信田若云的话,必是千真万确。但即使不相信也是一样,务必先发制人,点住了他的道才行。这是因为不论事实真相如何,点住他的道之后,对为父有两层利益。一是假使他的情报千真万确,我此举可使你和王元度都深信我是偏袒你们,因此我就有机会接近他,而施以暗算,否则纵然能收拾下他,亦须费上一大番手脚。”

  蓝明珠不由得倒一口冷气,却发觉父亲的眼光变得十分严厉,连忙不敢冷气,而蓝峦已责备地道:“什么?你还以为为父这样做法不公平是不是?你说,你一定得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的态度极为坚决,以致蓝明珠晓得不说也不行,只好怯怯道:“女儿觉得不该不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

  她说出之后,预料父亲会大发脾气,因此她硬着头皮,准备忍受这一场风雨。

  蓝峦果然忿怒得吹胡子瞪眼睛,不过却没有发作,甚至片刻之间他反而冷静如常,道:

  “不错,如不给他公平的机会,为父的英名便从此丧失。但你须知道为父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件家丑亦不想张扬出去,所以我打算先暗算了他,却不敢取他性命。等料理完其他的事,才把他放置在我们势力之中,这时方始给他公平的机会。换言之,他的同伴那时无法干涉得到这件事,你懂得我的意思没有?”

  蓝明珠点点头,蓝峦这才又接着早先的话题,道:“田若云的情报设若正确,情形已如上述,若然不正确,我亦可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掌握于手中,任凭我处置。”

  父女两人的眼睛投向地上的田若云,女儿在心中暗暗猜测父亲将要如何做,杀死他?抑或废去他一身武功?当然决不会杀死他。

  但蓝峦并没有如她所料提到如何处置田若云的话,却向蓝明珠严厉地道:“今晚你虽然没有做出可的越轨之事,但田若云眼见你进入王元度的房间乃是绝无可疑的。他大概是想去暗算王元度那一伙人,恰好见到你的行动。又瞧清楚你是走进王元度的房间,在他这种之徒想来,不会再有别事。是以当时计上心头,便去找我,希望因此安然离开此地。”

  蓝明珠直至现在才听出父亲乃是下了惩罚自己的决心,才会老是不放过这回事。她心中不惶恐起来,暗想父亲向来智谋过人,这回不知想出了什么方法惩罚我了。

  蓝峦神情和口气严厉如故,道:“虽然你并无苟且之行,但半夜三更的往男人居处跑,成何体统?我瞧你已经很想离开为父而出嫁了。”

  蓝明珠惊叫一声,道:“爹爹别这么说,女儿绝无离开爹爹之意,也不想出嫁。”

  蓝峦冷冷道:“住嘴,凭你这一点年纪就想瞒过为父不成?唉,这大概是我月坞的报应,一个女儿死也不肯嫁,一个女儿却急着跟人。”

  蓝明珠顿时急得哭出了声,叫道:“爹爹,爹爹,别这样说…”

  蓝峦道:“总而言之,我已决定从现在起,若有人上门求亲,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把你许配出去,免得贻羞门户。”

  蓝明珠惊得呆了,但两行热泪却不住的下来。

  蓝峦瞪起双眼望着她,过了老大一会工夫,见她不住的哭,整个人都好像傻了,心中一软,忖道:“她到底是个纯洁的女孩子,竟不悟为父的深意。”

  当下冷冷道:“别哭了,光是眼泪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就瞧瞧哪一家能捷足先登,我绝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更不在乎这个消息被别人知道。”

  他口气虽然冰冷无情如故,可是蓝明珠已听出道理,几乎破啼为笑。但她晓得表面上仍须装出有这么一回事,当然不敢说破,只是泪珠很快就干了。

  蓝峦目光移到田若云身上,道:“今晚把这厮送到坞中的死牢,我要用此饵钓到巨鱼,你瞧要不要先废去他的武功?”

  蓝明珠天生心肠柔软,一想到对方这一身武功当真是费了无数寒暑练成的,一旦毁去,比杀死他还要残忍可怕。

  她正要摇头,却听父亲又道:“且待我问他几句话再作决定吧,你且躲起来。”

  转眼间房中只剩下两人,蓝峦连踢两脚,田若云呻一声,恢复了知觉。他转眼打量四周的景物,觉得十分眼,正要追想,蓝峦已说道:“你的情报既然有误,那就只好认命了。”

  田若云哼一声,已想起这个房间,乃是二小姐的闺房,他早先也见过她的,当下道:

  “坞主可曾询问过令嫒的行踪?”

  蓝峦道:“只要她没有越轨丑行,已经够了,但女大不中留,我已遣她离开,回到坞中等候出嫁。”

  田若云道:“只不知已许配了哪一位英雄?”

  蓝峦道:“现下还不知道,老夫决定从现在起只要有人前来提亲,就不问对方是什么人,一难答应。”

  他烦恼地叹一口气,显然这等儿女之事很使他伤脑筋。

  田若云道:“坞主这话恐怕是语不由衷,假如是在下央人求亲,虽然是最先的一个,难道坞主也答应不成?”

  蓝峦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应道:“老夫已说过不问对方是何身份,只要是未婚的青年人就行。你也不例外,但你已落在老夫手中,又得知了此事,那是决计不能把你放走的。”

  他沉一下,又道:“亦不必杀死你,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不夜岛的手段,瞧瞧甄南有什么法子可以把你救走。”

  田若云心中燃起希望之火,心想只要我目下不死,又能见得着师父,别说逃生,说不定连你的女儿也娶到手呢!

  他道:“在下被坞主擒下之事无人得知,我师纵是有相救之心,亦是无法。”

  蓝峦肚中冷笑一声,忖道:“你不过一个初出道之辈,焉能斗得过老夫的心机计谋。”

  原来他绕了半天圈子,只不过想使对方说出如何能迅即联络甄南之法。

  蓝峦平生服高于顶,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只有寥寥数人是他心中的强敌,其一便是甄南了。

  因此他一则要借此良机除掉这个强敌,二则也急于晓得甄南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这附近等候消息?

  正如许多别的门派的高手,都在小星坞附近百里之内,等候这一场金鳌大会决定了名次之后,才肯赶到现场一样。

  他一点也不,道:“这又何难之有,老夫准你向甄岛主通传消息,让他前来救你,不过时间不能太久,老夫没有工夫慢慢的等候。”

  田若云大喜道:“不必太久,三五天的时间就够了。”

  蓝峦道:“行,你将囚月坞的死牢之内,在未送你前去之前,你坦白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这一生玩过多少女子?”

  这时房中只有他们两人,田若云末答复之前,抬头向蓝峦望去,只见他出一种男方能会心的笑容。

  因此田若云毫不迟疑,也微笑道:“坞主可别告诉别人,在下出道至今时甚短,但前后已玩过五六十个女子,绝大部份是‮女处‬呢!”

  蓝峦道:“我猜想那些女孩子中因贞节已失,一惊之下而萌短见的不在少数呢!”

  田若云淡淡道:“这个在下可就管不了啦…”

  话未说完,蓝峦出指一点,他便昏过去。

  蓝峦道:“明珠,出来!”

  蓝明珠走出来,面色发白,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蓝峦瞧也不瞧她,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这厮的一身武功该不该废掉?”

  说时,已提起功力,准备出手。

  但过了片刻,还听不到女儿的回答。顿时大为惊讶,抬目瞧去,只见女儿面色变化不定,似乎心中有两个念头正在搏斗,一时无法委决。

  他惊异地想道:“难道这厮还不足使她深恶痛绝么?她还有哪一种想法竟能使她委决不下?”

  但他抑制住自己不去催促她,又过了一会,蓝明珠开口道:“若依女儿的想法,这刻还不该毁去他的一身武功。”

  她的声音甚是坚定,可见得她已经考虑得十分清楚,并非故作惊人之言。

  蓝峦唔了一声,让她说下去。

  蓝明珠又道:“女儿的理由是,不管他是如何的万死不足以蔽其辜,但我们既是武林中人,便应依照武林规矩,让他有一个公平的机会。”

  她随即叹一口气,道:“这种人实在卑鄙可,可是他仍应有一个公平的机会。”

  蓝峦心中已认为很对,但仍不言语。

  蓝明珠道:“不论是哪一个觉得他罪不可恕,应该诛杀,就得让他自由,堂堂正正地放对拼斗,好教这厮死而不怨。”

  房中沉寂了好一会,蓝峦才道:“好,为父也出个难题给你,我可不屑跟这等下三滥的小贼动手,你找出四个人来,都须愿意因此人的罪行而出手,由为父挑选一个来做这件事。

  但为父已答应过不杀死他,所以这个入选之人可不能杀死他。”

  蓝明珠沉片刻,才道:“王元度、管中、钱万贯他们都具有着等侠心义胆肯出手除害,也有这等功力,还有一个人就是哥哥了。”

  她提到她的胞兄卓辽之时,特别严肃,因为她提出他一方面是他才有这等资格条件,一方面也等如反过来给父亲出个难题,瞧他是舍得舍不得选择他的独生儿子干这件事。

  当然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若然挑中卓辽,则势必不能由他父女出面找他,免得是因为严父幼妹的意思而出手。

  必须教别人出面,那时便诉诸卓辽为人了,他若是侠义之士当然毫不考虑会出手。

  假如不是的话,他很可能认为犯不着冒险而加以拒绝了。

  蓝明珠并非不爱父亲和哥哥,而是相信这一件事所含的意义重大异常。

  她知道蓝峦及卓辽从不故意为恶,但也不曾做过舍己为人的侠义之事。

  换言之,月坞只是闭关自守,只求不被别人侵犯,绝不考虑为武林或别的人做任何事。

  然而目下这一抉择,正是发他们步上侠义之途,改变以往的想法的绝佳机会。

  蓝峦当然没想到女儿竟有这许多想法,心中哼一声,忖道:“这岂不是女心外向的证明么?为何要扯你哥哥落水呢?”

  但转念一想:“假如阿辽担当了此事,对他声誉却大有增益,不致被王元度他们撇开。”

  蓝峦清劲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道:“你出的题目很有意思,那就选取你哥哥吧!”

  蓝明珠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了气似的向前移动几步,突然靠在父亲身上,低声道:“啊,爹爹,我不知道做错了没有?”

  蓝峦扶住女儿,心中过一阵怜爱的热,柔声道:“孩子别害怕,你没有做错。”

  他停歇一下,又道:“阿辽一定会了解我们,他的英雄气概决计足以使他无视这一场决斗的凶险。”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件事还须安排一下,事前不可让他知道是为父的主意,看来须得找钱万贯帮忙才行,因为他手下人数不少,但似乎还没有力量足以击败田若云的人物,由这些比不上田若云之人出面要求阿辽的话,便十分合理。同时阿辽若是没有这等勇气,亦可以加以拒绝。若是换做本坞之人出面要求他,他可就不便拒绝了。”

  这件事定于密室量才举行过之后才进行。

  蓝峦挟了田若云去了。

  翌早晨,王元度洗盥过踏出门口之时,其他的人也纷纷出现。

  王元度发现少了乡老伯,询问之下,谁也不知他老人家的去向。

  不过这一干年轻高手,昨夜都是由乡老伯一一叫回来安寝的,可知他是一早走开,并非昨夜窥敌之时丢失的。

  用完早点休息过之后,王元度在一群好友簇拥之下走出广场。他穿行过人丛之时,许多坦率豪的武林同道向他道贺以及替他打气。

  无情刀管中早一步已被人请去,进入密室。

  他乃是三位主试之一。

  王元度下一届时也有主试官的资格。

  辰牌时分,锣声一响,一位公证人登台宣布,主试的三人是蓝峦、管中和关大坚。

  前二人乃是大会规定中必然的主试,关大坚却是由蓝峦聘请的。

  数千观战之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主试官的人选便由此确定。

  要知那关大坚多年前在江湖上声名极为响亮,外号铁面魔君,乃是当今的前辈高手之一,尽有资格担当主试之职。

  同时外间也无人得知他乃是月坞三院院主。

  这时无情刀管中已在秘室外的厅子等候。

  蓝、关二人却在另一间屋中。

  关大坚一向都不开口说话,但这刻却不住问道:“坞主前此本已决定请季重兄主试,何以改为敝院?”

  蓝峦肃然道:“我有意结纳王元度这一派人马,所以今这一关非让他闯过不可,但武院主似乎不大赞成,是以改变了主意,请关院主出马。”

  关大坚点点头,蓝峦又道:“但关院主总须略略出手应个景,不然的话,以那王元度的为人,说不定反而大不高兴,甚至向外宣扬此事。”

  关大坚缓缓道:“敝院自当尽力而为,不过假使王元度一上来便尽出全力,恐怕敝院想退让也有所未能。”

  这话自是实情,只因那王元度并非寻常人物,设若全力出手,谁也不敢大意相让,以致遭遇不测之祸。

  蓝峦道:“如若迫到这等地步,便是无意,我也不能责怪院主。”

  说罢,便相偕离座出门,走入一间厅堂,会见过管中

  此外,还有两位公证人在场。

  公证人让他们拈阄决定各人所守的关口,但只有他们三人各自心中知自己把守第几关,不许说出。

  依照规定,密室之内有三个关口,都是漆黑不见人影的房间,第一关是内功,第二关是拳掌,第三关是兵器。

  三位主试官拈阄之后,便一同走入密室,各依拈阄所定的次序前往把守。

  然后就是王元度踏入厅堂。

  王元度乃是在广场中步入此地,天下英豪都羡慕万分地目送他踏入那最后的一关。距王元度较近的都纷纷叫喊,皆是鼓励他及祝贺他的话。

  他步入厅堂之际,心中不想道:“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我王元度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了。”

  公证人向他解释这最后一关的规矩,他虽然早就听管中详细说过,但仍然肃然聆听。

  公证人的声音不含一点感情,道:“从这道门户进去,乃是一条黑漆无光的甬道,直到你踏落地面听到咔嚓一声,便已到达第一间密室的门口。这便是密室量才的第一关,比斗的是内功。过了这一关,少侠不妨用这枚火折照看之下,找到门户,推门而人,便又是一条甬道。第二间密室是比斗拳掌,过得这一关,可用前法进入第三间密室之中。”

  他话声顿了一顿,便又道:“少侠请吧!”

  王元度道谢一声,推门踏入甬道,那道水门一关上,甬道内果然十分漆黑。

  他昂然举步,大约走了三丈之远,脚下微感一沉,并且听到了咔嚓一声,当即小心地跨入密室之内。

  这间密室到底有多大多宽,无法以眼睛查看,但大会规定中却是两丈七尺方圆之大,室内不准放置任何物件。

  王元度跨入室内、特意放重脚步,走了一丈左右,便停下不动。这样主试之人自然晓得他在什么地方。

  密室之内不但全无光线,亦全无声息。

  王元度耐心地等候着,过了一阵,左方角落中步声忽起,一个人向他站定之处走来。

  这刻只有听觉还有点用处,他侧耳倾听着,这阵步声走到距他六六尺左右就停了下来,然后一阵微风从他左侧掠过,接着在微风掠去的方向,距他约摸是五尺远处的地上,微闻哧的一声。

  王元度立刻旋侧身躯向着那边,因为分明是对方纵了过去。但他却无法猜测得出对方为何要跃到那一边。

  陡然间火光一闪,有人燃起火折。

  王元度当火光一闪之际,已看清自己面对之处并无人迹,不大感震讶。

  转头向火光发出之处望去,只见一个身躯高大的老人手中拿着火折,面上毫无表情。

  他认得这位老人正是外号铁面魔君的关大坚,无怪他面色森冷,全无表情。

  最令他感到惑的是关大坚所站之处,乃是他从墙角走出来时最初停步的所在,那么是谁从他面前掠过?

  莫非是关大坚掠过之后又迅即退纵回原地?

  但他心中又晓得绝非如此,因为当时他极为小心注意,假使关大坚两次移动的话,他定可感到空气的波动,或是听出一点点衣袂掠风之声。

  王元度转头回瞧一眼,这间密室空的尽收眼底,哪有别人踪影。

  关大坚冷冷道:“你瞧清楚了吧?”

  王元度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然点头承认这话。

  火光突然熄灭,使人感到更加黑暗。

  王元度灵敏的感觉又察出一阵微风从他右方掠过,然后在五尺外发出脚尖点地般的微声。

  他不明白关大坚为何跃到他右后侧五尺之处,但身躯已旋过向着对方。

  火光倏起,他面向之处又是沓无人迹,不回眸望去,但见关大坚仍然站在原地,手举火折,全室照得清楚明白,哪有第三个影子。

  至此王元度已晓得对方不知用什么手法,使得自己误以为他跃了过去,但最迫切的疑问是他为何要这样做?何以不径出手考究自己的内功。

  关大坚以冷漠的声音说道:“江湖上诡奇手法之多,难以尽悉。这等黑夜中诈作换位之法,便是江湖道常见的诡奇手法之一种。”

  王元度不暗暗感激,忖道:“原来这位武林前辈特地借此机会将这法子教我。”

  那关大坚右手往长衫下面的间一摸,取出一物,却是一柄狭薄长剑,软垂向地。但他轻轻一抖,顿时直,剑身也泛起蓝汪汪的光华。

  他低头瞧了瞧手中之剑,又冷冷道:“此剑名叫鬼哭,能软能硬,锋利无匹。但今我们不是拼斗剑法,是以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王元度道:“在下闻得世间的神兵利器之中,这鬼哭剑的厉害并不在锋快之上,但真正的好处在什么地方却全无所知了。”

  关大坚颔首道:“不错,知道此秘之人除非是得过此剑,武林中但知,鬼哭在身,万不侵,这两句话而已。你如若很想知道,老夫不妨告诉你。”

  王元度拱手道:“关前辈若是不吝指点,在下自当洗耳恭聆。”

  关大坚道:“此刻有一宗异处,便是不论在什么地方,设若有人潜近周围十丈之内,便生出感应警兆。此所以万不侵,端的是防身至宝。”

  王元度恍然大悟那“鬼哭在身,万不侵”的含意,当下拱手道:“承教了。”

  关大坚面上直到现在仍然毫无表情,冷冷道:“老夫将以此剑,缓缓向你刺去。但在熄灭火折之后及出手之前,将用前法扰你的视听,使你不知老夫身在何处,方始出手。假使你挥剑抵拒方向不对,就失去机先,很难过得这一关了。”

  王元度心中微征,忖道:“这一场乃是比斗内功,怎的弄出这许多古怪法子来呢?”

  只听关大坚又说道:“内功深厚之士,定必听觉聪敏,感觉极灵,是以此举亦属主考范围之内。但老夫如若不在事先讲明,便不公平了。”

  王元度一听这话有理,便道:“既是如此,关前辈请。”

  关大坚咳嗽一声,这才突然熄灭火折,口中还说道:“少侠小心了!”

  话声稍歇之后,一阵微风从王元度左侧拂过,接着在离地四五尺之处发出脚尖落地的微声。

  这时王元度已用尽全力查听一切征兆,忽又感到一阵微风从左侧拂向右方,接着也听到脚尖点地之声。

  王元度忖道:“他第一次有没有移动尚是未知之数,是以我必须防备前方及左右。但这刻左方有了动静。落向右方,由此可知前方一定已没有人。关大坚敢情已跃到左方,才能从左方发生动静,现下他不知是在左抑是在右?”

  一团漆黑之中,他仿佛感到有兵器向自己缓缓攻到,但却不晓得是从左方攻来抑是从右方攻到?

  假如对方没有先说明这等考究内功之法,他大可以挥剑绕身划上一圈,便知敌人是从何方出手。

  但目下若是这样做法,无异于承认自己的内功修养无法查知对方从哪一方攻到。

  他乃是光明磊落之士,一丝一毫都不肯取巧。

  所以他极力沉住气,单用感觉去捉摸对方到底从哪一方攻到,若是换了别人,决计不肯冒这等大险。

  在黑暗中一把长剑从他正面缓缓刺近,左右两方全无动静。

  这把长剑在黑暗中全无光芒,去势又稳又慢,半点声音风力皆无,刻后的关大坚铁面上闪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那关大坚面上泛起的冷酷笑容内中大有文章,原来他已看准王元度的性格,料他纵是感到敌人出手,而又不能确知敌剑从何方刺到之时,决计不会挥剑试探。这王元度果然没有出剑探测,此所以他忍不住冷冷地笑一下。

  这到王元度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晓得敌人站在正对面,还一心一意提防着左右两方。

  因此关大坚的长剑只要递到他身前一尺之内,其时纵是发觉了,也难逃杀身之祸。

  自然以他耳目之灵,很少会有这等情形发生,如若对方不是强如关大坚的话,只须一举剑就会被王元度查出。

  关大坚手中的长剑极稳定地向前刺去,虽然十分缓慢,但到底还是一直向前移动,因此不久剑尖已距王元度口大只有两尺不到。

  剑尖逐寸向前移动,王元度深感讶异,心想那关大坚明明要印证内功,为何至今尚无动作。

  若说他有意趁此取巧,这一段时间也该足够了。

  除非是想取自己的性命,念头转到这一点,顿时大为惕凛,迅即运气护身,上半身极稳定地向后仰退。

  正当此时,突然一丝极微细的风力到,他上半身向后疾倒,仗着腿之力稳住身躯。

  整个人齐以上都向后仰,与地面平行。

  这等式子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不难的缘故是普通的人几乎都可以办到,不易的是这等式子极为呆板,无法迅快变化。

  但王元度前此舍命练成的修密步之中,却有这么一个身法,因此他一点也不须恐惧身法呆滞,右手长剑已横架身前,严密护住下三路。

  密室中忽然升起一阵冷峻的笑声,却是关大坚的口音。

  他接着说道:“王元度,你没想到老夫仍然在你对面站着吧?”

  王元度没有做声,心中却生出一个疑团。

  暗想刚才明明从对面来一丝冷风,我才加快向后仰避。

  以他的武功造诣而言,这一丝冷风绝不会是他无意中弄出来的,因此他应晓得他的位置业已暴,为何还说我想不到他在对面呢?

  正在疑惑之际,关大坚又道:“老夫之剑离你口大不及半尺,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若有丝毫可疑声响,老夫失手出剑,你便一命归,再也不能在世上称英雄了。”

  王元度听了此言,又是一惊,付道:“以他耳目之聪,怎会不曾发觉我上半身向后倒仰的风声。”

  转念之际,索使出修密步身法,快如闪电般跃到屋角。

  关大坚又缓缓道:“你为何不敢开口答腔?莫非想使老夫误以为你已不在原地么?”

  王元度站在一隅,暗暗好笑,想道:“若论他这刻的耳目之聪,当真使我难以置信那一夜手时武功竟是如此高强。”

  他当然不肯做声,让他自己捣鬼。

  只闻关大坚又道:“王元度,你想不想过得老夫这一关?抑是想丧命于老夫剑下?”

  王元度心想不回答已经不成,但一开口便暴出位置,也不行。一急之下,突然触动了灵机,当即提聚功力,施展出传声之法,道:“在下当然想过这一关,只不知如何做法方能过得。”

  关大坚发觉他以传声之法回答,顿时生疑,左手取出火折,口中应道:“若想过得这一关,成为真真正正的本届第一高手,那就先丢下手中长剑,以示诚意。”

  王元度一听丢剑之言,便知道他已生疑,想从他长剑触地的响声中判断他是不是在他控制范围之下,假如王元度他已经退开,自然不肯丢弃手中之剑。

  他正要开口说话,反正已隐瞒不下去。

  忽听呛嘟嘟长剑落地之声,那位置正是在自己早先站立之处。

  关大坚甚感满意,他左手虽是取出火折,但在目下紧要关头可不敢打着。

  因为在这等极黑暗的所在,火光突然亮起之时,越是接近火光之人就越易眼花,较远的人反倒受影响较小。

  因此,关大坚深恐一打着火折之时,王元度会趁机跃开。

  他沉声道:“老夫的条件很简单,对你全然无害,亦不妨害道义,那就是你接过奖品之后,立刻就率众离开此地,不论任何理由都不能多逗留片刻。”

  王元度心中有数,传声应道:“不行,假如我的朋友失去踪迹,难道我也不顾而去不成?”

  关大坚道:“你的人一个不缺,全都安然无恙,这样你可肯离开?”

  王元度又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听那长剑落地的声音,可知有人暗中帮助自己,用意当想探知关大坚的计谋。

  因此,他若是断然拒绝,说不定坏了暗中那人的苦心。(他推测那人定是乡老伯,否则谁也没有这等高强的本事,能在黑暗中远远把剑丢在正确的位置上)但却也答应不得,一答应了就得遵守行事。

  正在迟疑之时,火光突起,原来是关大坚冒险打着了火折。

  假如王元度还在原位的话,这刻乃是绝佳的打着火折的时机。因为王元度分明正在思索答应与否,心神既分,便很难把握得住这瞬息的机会逃开。

  火光照亮这间密室,但见王元度站在角落,离他远远两丈有余。

  关大坚面色一变,但旋即镇定如常,冷冷道:“王元度,你当不成本届第一高手啦!”

  王元度实在想不出是何道理,忍不住问道:“这却是何缘故?”

  关大坚道:“老夫但须出去问一问公证人,为何你可以携带两柄剑进来就得啦,依照大会规定,你此举将被除名逐出。”

  王元度哦了一声,此时耳中传来乡老伯的声音,因此他默然片刻,才道:“但关院主却忘记了一事,那便是在下不容你有出去召集公证人的机会。”

  话声未歇,人影闪处,已到了关大坚身前一丈以内。

  这刻关大坚不能不摆好门户,否则对方乘虚而入,便来不及招架了。

  关大坚嘿嘿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瞧瞧咱们哪一个走不出这间密室?”

  乡老伯的声音又送入王元度耳中,他自然用的是千里传声之法,是以关大坚绝听不见。

  王元度听罢他的吩咐,向左方通往第二关的门户望了一眼,相准距离,这才作势攻。

  关大坚啪一声收起火折,全室又是一片漆黑。

  他趁这时重重地咳一声,霎时隐隐听到木门开阖的微响。

  突然一股锐厉的剑风袭到,关大坚心头一震,挥剑封架,呛一声震开铁剑。

  但敌人攻势极是凌厉,一刻接一剑地攻到,关大坚不暇分心,赶紧封拆。

  在这等漆黑一片的地方,双方动手全仗听风辨位,比起平拼斗凶险百倍,略一失手,便有血溅密室的杀身大祸。是以关大坚丝毫不敢大意,用尽了平生的功夫拼命攻拆。

  事实上,这刻王元度已经处身于通往第二关的甬道中,他依照乡老伯的吩咐,在甬道中站了一会,这才取出火折打着。

  他恰是站在两丈长的甬道当中,目光到处,但见脚下躺着一人,在这人的左方数尺之远,又另有一人屹立不动,那人却是月坞坞主蓝峦。

  双方目光一触,蓝峦以食指按,示意他别作声,弯挟起地上之人,便向第二间密室奔去。

  两人到了密室之内,蓝峦在墙壁上摸了一下,一块石头突然移开,他从中取出一盏油灯,点燃之后,挂在墙上,这才说道:“多亏乡老伯前辈答允帮忙,方能容容易易破去敌方谋诡计。但我真想不通那关大坚为何甘愿附敌,做敝坞的内?唉!这真是令人痛心不过的事。”

  王元度没有做声,低头瞧瞧地上之人。

  蓝峦连叹数声,才道:“此人乃是一元教四大护法之一,姓左名昆,他的左手剑乃是武林一绝,在一元教中,除了正副教主以及军师姜石公之外,便是四大护法地位最高。护法之下,还有七兽,皆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这都是乡老伯前辈探知的,外间之人连一元教之名也很少听到,即使晓得有一元教的人,也仅知一元教网罗得不少高手。”

  他又长叹一声,道:“只不知关院主在一元教中是什么地位?”

  王元度道:“坞主下一步如何做法?”

  蓝峦道:“今晚我们须得动员身手高强的人,连夜把广场中的火药毁去。幸好我已把小星坞的详图送给宣先生过目,请他指示如何毁去火药。承他详细标示出对方在何处埋设火药,以及如何毁去火药之法,当然在动手之时,危险仍在,万一被对方发觉,立即发难,此时所有在场动手之人,决计无一能够幸免。”

  王元度道:“此地四面皆水,想来不难引水毁去火药。”

  蓝峦道:“当初我也是这样想法,但宣先生却说对方的火药经过特别装置,绝不怕水,否则来一场大雨的话,姜石公岂不是干瞪眼。”

  王元度道:“在下虑不及此,坞主万勿见笑。”

  蓝峦道:“老夫也从没考虑到这一点,根据宣先生的图示,尚有数处地方很可能埋藏得有火药。老夫已亲自下手破坏药力,竟然处处皆被宣先生料中,这一趟如若不是向他老人家求教,这一场劫祸定难幸免。”

  王元度道:“姜石公埋藏下这许多火药,假如咱们破坏得不够彻底,仍是一场大祸,最好抓他手下一两个人审问一下,以免遗漏。”

  蓝峦道:“不但老夫有这种想法,钱万贯兄亦力主此说,所以乡老伯前辈亲自下手要活捉关大坚。正因此举万分重要,不能失手,兼且在密室之中,可以秘密进行许多事,是以关大坚乃是最理想的人选。加上这个护法高手左昆,两相对证之下,必无差错。”

  王元度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乡老伯要在黑暗中动手,敢情是万元一失之意。”

  他们谈了好一会,蓝峦去把管中叫来,告知一切,管中亦大感愕然,不过,也有很值得欣慰的是王元度这一关密室量才总算是闯过了。

  蓝峦从另外一个墙取出三轴图画,展开其中一幅,道:“这三幅都是小星坞的详图,而这一幅业经宣先生标示埋藏火药位置。另两幅准备让关大坚和左昆两人分别招供之用。这是一举两得之计,假如他们招供的与宣先生的完全相同,可知宣先生神机妙算全无差错,又可证明关、左二人乃是真心招供。反之,亦可以知道他们是作伪。”

  管、王二人详细看过,发觉除了那一片广场之外,内宅亦有数处已安下火药,不咋舌不已。

  蓝峦郑重地说道:“昨夜承蒙乡老伯前辈慨允出手帮助敝坞对抗一元教,渡过劫难。我则应允一改历代隐秘闭关的宗旨,尽力为江湖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只不知两位是否也可慨允相助敝坞?”

  管、王二人都很高兴地答应了,只因那月坞人力庞大无比,若是出而行那侠义之道,收效之宏不问可知。

  至此形势已经分明,以乡老伯为首的这一帮年少英侠的集团完全支持月坞,对抗那神秘恶毒的一元教,以及许多附助一元教的杀星魔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室门开处,乡老伯挟着关大坚进来,呵呵笑道:“这一架打得很过瘾,他的武功敢情真不错,特别是火候深,在黑暗中手益发厉害些。若然换了王元度的话,纵然赢得他,自家也定必受伤无疑。”

  他们开始进行拟定计策,管中把左昆弄出去,亦把多余的两份地图带走,密室之中只剩下关大坚和一份地图,以及乡老伯、蓝峦、王元度等三人。

  乡老伯正要伸手拍开关大坚的道,蓝峦道:“前辈且慢动手,先让在下搜查一番。”

  说时,蹲下去翻寻关大坚身上之物,不但囊袖各处搜得十分细致,连鞋帽之内也加以严搜。

  乡老伯道:“你可是怕他暗藏歹毒武器,若是如此,老夫不让他动弹也就是了。”

  蓝峦道:“在下倒不是怕他的歹毒武器,而怕他带有厉害毒药。假如他感到屈辱难忍,便服毒自杀,咱们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乡老伯道:“这话有理,你小心点搜查吧!”

  心中却暗惊这个月坞坞主蓝峦果然心机过人,心思缜密异常,如若碰上这等敌手,势须小心在意才行。

  他以前一向仗着天下无双的武功绝艺,根本不把天下之人放在眼内。

  但最近经历到的事,却使他感到惊心动魄,渐渐发觉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单是武功高强就能抗拒的。

  例如姜石公埋下无数火药在广场中之事。

  假如当迫得他疯狂发动毒手的话,自己虽是武功盖世,只怕也得炸成飞灰了。

  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等武功通玄的高人,事实上已足可使许多智计失去效力。

  例如月坞的险秘,全然阻挡不住他的出入。

  且说蓝峦继续搜查,连头发之内也摸过了,皆无发现。当下请乡老伯下手解,但自然仍旧制住他的武功,只让他能行动说话而已。

  关大坚睁开眼睛,见到室中的三人,面色微变,目光停留在乡老伯面上。

  乡老伯道:“不错,是老夫擒下你的,现在你最好从实回答我们询问的问题。”

  关大坚没有开口,盘膝而坐,姿势冷硬,一望而知他决心不回答任何问题。

  蓝峦长叹一声,道:“关院主,我个人纵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依此举不免危害到本坞许多人,难道你就不为他们想想么?”

  他到底是饶于计谋之士,一开口就从感情上进攻,并不讲什么大道理。

  关大坚果然忍不住说道:“月坞闭关自守,坐使无数人才终身老死坞中,这是一大罪过,因此本人不惜帮助外敌,把月坞毁去,说到恩怨两字,倒不曾发生在坞主身上,而是故去的老坞主曾经对不住本人,仇怨难解。”

  蓝峦道:“我一直也不晓得有这件事,若然先父告诉了我,哼,哼,我敢说你勾结外敌之事,定必很早以前就被我查出。”

  关大坚颔首道:“你的智谋果是出众,这话或者不假,只不知今你想如何对付本人?”  wWW.tTdDxs.Com 
上一章   红粉干戈   下一章 ( → )
《红粉干戈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红粉干戈》中的经典篇章,土豆小说网作者司马翎提供完整版《红粉干戈》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